口罩采购微信群_微信戴口罩表情含义
谭剑 人 2023-08-30 01:51
⒈口罩一直是这场疫情中最为或缺的资源之一。为了保障一线工作人员和群众们的物资,县政府的公务员们四处奔波,不断协调。在真真假假、资源匮乏的市场里,为县里的群众们确保一批批物资。
⒉疫情发生后,县里火速分出了几个工作组,第一时间启动了防疫工作。而我联系的县长牵头承担物资保障。我们县不是重点疫区,一共也只有寥寥数名感染者,此时此刻全都情况稳定,即将治愈,所以并不会出现在报纸与微博的头条上。但相对安全的环境并不意味着物资的丰盈,全县上下无论是医疗机构、行政机关,还是普通群众,都大量地消耗着各式物资,这其中又以各类口罩为甚,县城里原有的储备几乎是瞬间告罄,亟待补充。
⒊但大疫之下,原先所有的供货渠道都几近失效,“没货了”是我们听得最多的词语,于是买口罩便成了一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事情,考验着已然全力开动的政府机器的能力阈值。
⒋我们当然知道医疗物资的流向应当优先集中在四百多公里之外的那座隔壁省份的省会,这场战斗的最中心。但这也不代表县域内的防疫工作就可以停滞下来。从大年初二开始,县长一个、我一个,再加上几个负责采购的局长和主任,组成了临时的工作小组。
⒌我们完全停下了原先的工作,化身为走南闯北的行商,四处求购着各类防疫物资,奔波在这片因“战疫”而硝烟四起的土地上。
⒍“两万个医用一次性口罩,1块2一个,没有送货的车了,今天能过来就给你们留着,现钱拿货。”。
⒎这是对方给我们的留言。线索是县商务局张局长通过好几层私人关系找到的供应商,货在200公里外的城市旁的工厂里。
⒏彼时,县里所有储备的口罩不足五万个,扣除掉两个县立医院所需之后,平均每个在岗的政府工作人员一天只能领到一个口罩,而即便按照这样的速度,所有的口罩也会在一周后彻底用完。
⒐偏偏在这紧要的关头,之前联系好的几拨口罩都先后失约,于是这个消息就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不到半小时后,我们便准备好车辆,县长安排我和张局长一起,再加一名市场监管局的同志,匆匆的向对方的所在地赶去。
⒑我们狂飙在异常冷清的高速公路上,车里放着早就开好的县政府介绍信,以便在外地受到检查时能及时表明身份,不到两个小时便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家开在当地的经济开发区里的企业,整个开发区冷冷清清,只有这里充斥着忙碌的身影和机器的轰鸣,以及排着队送货的车辆。
⒒和我们接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个子,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在工厂门口抽着烟,看到我们停了下来,便拔出嘴里叼的香烟,狠狠地丢在脚下,朝我们迎了上来。
⒓“你们是县政府的吧,我等你们半天了。”他面无表情地往脚边啐了一口唾沫,“刚刚有人2块钱一个要买我的口罩,我都没卖。”。
⒔“在厂里堆着,”他向旁边的仓库努了努嘴,“我怕这天会下雨,就给搬里面了,你们先看看吧,就是这个。”他掏出一个小盒子,上面写的是“飘安”牌口罩,这是全国知名的口罩品牌。
⒕“做代工呢,”小个子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都是刚刚过检验的,好不容易给你们省下的。
⒗市场监管局的同志火速翻了翻盒子,又掏出了口罩看了看,确认了真伪。作为过于紧俏的商品,很多口罩缺少了必要的检验程序便匆匆流入市场,更有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产品,所幸他手上这盒口罩不是这一类。
⒘于是张局长掏出手机,直接给对方提供的账户上转了约定的金额。
⒙政府采购需要严格遵循一套流程,若是在平常,刚刚的一套操作足够让我们所有人都吃上一次记大过处分,但特殊时期早已没法顾上这么多,我们都知道,大疫之下,没办法保障物资才是真正的罪过。
⒚“东西我叫人搬上你们车子。”小个子确认了转账金额,表情对我们缓和了下来,“厂里还有些其他物资,要不要我带你们看看?”。
⒛我们依言和他去了旁边的仓库,门被锁了起来,小个子透过窗子指着里面医疗床和其他一些器械问我们要不要,然而这些非消耗品并不是我们亟需的,我们回到车旁,四箱口罩已经稳稳地摆在里面。
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来得及吃饭,我们便把口罩搬到了卫健委统一管理物资的仓库里。
谁知还没等我们上车离开,背后便传来了管理仓库的大姐的惊呼声:“这都是些什么呀。”她拆开了包装,拿出了里面的口罩,随便晃荡了两下,口罩上的金属条便被甩了出来,掉到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刺耳的碰撞声。
四箱2万个口罩,都是劣质的货品,或者更直白地说,都是假货。骗子的手段极其简单,就是故意在开工生产的企业内交易以降低戒心,再给我们看真口罩,而最后搬上车的却是假口罩。低劣的骗术,却结结实实打在我们渴望物资的软肋上。
然后,我们以县政府的名义向对方城市报了警,算是尽上一点弥补。谁知不多久,那家工厂的负责人主动联系了我们,仔细询问了那伙骗子的情况,告诉我们借着厂里全力生产无暇顾及其他事情的当口,他们已经被这样连续“碰瓷”了许多次,也是憋了一股子火。
最后,对方略带歉意地补上了几句:“我们现在能匀出来几千个口罩,按市价给你们,要不要?”。
“要。”几乎下意识的,我们说出了这句话。
半小时后,车辆又向着之前目的地再次出发了。
后来,我们和那家工厂搭上了线,竟然解决了一些口罩的缺口,颇有些塞翁失马的意味。而那天和我们见面的是一个流窜作案的团伙,他们专门打着这些工厂的旗号贩卖伪造的“飘安”口罩。三天后,当地的公安机关打掉了这个团伙,非法所得的财物要等公安部门稍微空闲下来再清点退还给我们,毕竟他们的防疫任务也很重,这是后话了。
而买回来的那两万个假口罩,我们实在没舍得扔,最终是安排给了机关单位坐办公室的那一批人,他们的风险相对较低,而劣质口罩也聊胜于无,因为要不戴假的,要不没得带,只能二选一。
赵主任说完这句话后,气呼呼地挂掉了手机,坐在会场里不说话,一时间其他人随着他的沉默而沉默。
每天我们全组的人都会抽时间在卫健委的会议室内开上一个短会,汇报物资的购买、运输、入库、分发各个环节的情况,也分享一下新发现的购货渠道。
本来即将结束掉的会议,气氛却因为这一句话而凝固了起来。
赵主任是从县医院后勤科抽调到物资组的,不仅负责维持原先医院的各条供货渠道,还负责管理全县面上的医疗机构物资。我们把采购回来的物资都集中放在卫健委保管,在单位一楼收拾出了两个大房间作为物资仓库,一个房间放着供应给县直机关的防疫物资,一个放着供应给医疗机构的。需要物资的单位出具公函,由分管的副县长签字后再来拿取。
然而赵主任接了个电话,却完全不顾会场的秩序,用吼的说出了这句话,想必是有人找他要物资了。现在的当口,防疫物资哪里都吃紧,是谁都想要,而有些实在和县里定下的基调有冲突的,单位拿不到物资,就会找上他们这些“守门人”。
“院长打电话给我的,叫我调给县医院2000个95。”赵主任终于收起了自己的怒气,“我说仓库里现在也就剩这么多了,他就冲我发火,还问我是不是县医院的职工。
2000个95口罩不是小数,给了县医院,县中医院乃至其他的医疗机构要是突然需要口罩,就完全拿不出来了。
“普通口罩医院是足够的微信。”赵主任接过话茬,“但其他科室的医生担心疫情在医院扩散开来,不愿意戴那个。”。
原则上,95口罩我们只是提供给发热门诊里面的接诊医生使用,虽然这几天全县都没有新增确诊和疑似病例,但作为定点发热门诊,县医院的医生们在接诊时必须做好充足的防护。至于其他科室的医生,除了动手术的人需要用到最高级的医用外科口罩,其他都和在社区里走访巡查的机关人员一样,用的是普通口罩。
这些医生自然也有顾虑,同在一个医院,本来危险系数就偏高,更何况有些发热病人并不会老老实实按照指示牌前进,经常串科室问诊,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
面对着反应强烈的医生们,院长便想利用赵主任的关系,拿一些95出来给所有医生都配上。
于是这样的要求当然是被赵主任给一口拒绝了,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天,神经都绷得很紧,一丝扰动便能够勾起他的怒火。想必电话那头的院长也是如此,于是一来二去两人便在电话里吵了起来。
“我自己带的都是假口罩。”赵主任一把扯掉了自己脸上的假“飘安”,“我都舍不得戴真的,那些人一个个还以为我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谁爱干谁干,我不干了还不行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赵主任当然没有真的撂挑子,他转头又去了物资仓库“看门”去了。县长安慰了他,又把县医院的院长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听着他倒苦水。
但医院的问题也是确实是问题,议了几次之后,县医院果断停掉了一些科室的工作,只保留必要的科室和人手,也重新调整了发热门诊的人员安排,口罩之争算是告一段落。
但在这之后,因为物资上的各种事情我们争执依旧,有时候我们也想像火神山的工人兄弟们那样打上一架,没准会更利于工作开展。
县长无奈地跟我说,自己作为政府负责人,在这里还有个重要作用就是当大家的出气筒。
僧多而粥少,分粥的那位自然要多受些气。“给老赵报个先进个人吧。”县长最后提醒着县医院的院长,“都不容易。”。
我们收到了定向捐赠。足足有十万件口罩,是本县籍的一位在外企业家专门运来的。人家在捐赠的时候说得很明白,两万件是捐给医疗机构使用的,剩余的八万件是捐给全县的人民群众的。
我们当然对企业家的无私慷慨表示由衷感谢,但却对这些要交给人民群众的口罩犯了难。八万件口罩数量已经不少,几乎可以让县城内的居民都人手一个。但此时此刻,口罩是人人都想争抢的宝贵物品,普通群众根本无法轻易地购买到口罩,家家户户都紧缺,这时候如何能将这八万个口罩安全、高效、公平地发放到群众手中呢?。
立个牌子告诉大家这里有免费的口罩,快带身份证来领取?谁都知道,在避免人群采购大规模集聚的前提下,这无疑是个“作死”的选择。
由工作人员挨家按户统一分发?看似最稳妥,但基层一线的人员早已疲惫不堪,这样不仅严重增加了一线防疫人员——他们大部分都是社区居委会职工,以及从县直单位抽调下去的人员——的工作量和接触风险,而且到底发怎么发,发几份,又是大难题。
交给县城和集镇的药店统一出售?且不说贩卖捐赠的物资的问题,只要哪个药店现在有口罩,依然会是一波哄抢,而如果碰上了黑心的商户瞒着我们上涨价格,影响更是会极其恶劣。
等疫情缓解了之后再行分发?那还不如不发。
十几箱口罩就这样堆放在仓库里,我们看着都犯难。有人说干脆直接充公,作为一线工作人员使用的物资算了。他的话无人应和,我们也都清楚只是这只是一时嘴快,截留捐赠物资给自己使用,是当下的大不韪。
“能不能和现在正在执行的小区封闭管理工作结合起来呢?”。
这个方法是我在会上提的。这时,我们县里已经开始对县城内各小区和城中村实行封闭式管理,每个住户每2天仅可以安排一个人上街购买必要的生活物资,其他人想要出去,则必须有单位开具的工作证明才行。
于是在当天的会议中,我们火速研究出了具体的发放方法,即先将口罩发放至已经设置好的小区和城中村的出入口检查点上,再由检查点上的工作人员按户为单位进行登记发放,如果1户居民确实做到了2天才出去一次,那么在这次出去的时候,可以在路过登记点时免费领取一个口罩。
鉴于检查人员本来就要登记小区人员的外出情况,额外加上一个口罩发放并不会增添过多的工作负担。
于是这些口罩,被火速分发到了各个检查点上,开始了陆续的分发,虽然仍有空子可以钻,但这已经是我们想到的,最公平和有效的方法了。
所幸这种发放方法受到了包括捐赠者在内的一致好评,但我们仍旧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岔子。毕竟按照这种方式,8万个口罩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放完城,而县城之外的广大农村我们也无法顾及到,无论如何也都存在着瑕疵。特殊时期的物资分配是一门很讲究方式和方法的学问,而在这之前,我们甚至都没有考虑过今天的这种情况,我知道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防疫的战斗仍在一天天地继续,医疗物资依然稀缺而紧张,我们也还是奔波在购买以口罩为主的防疫物资的路上。但元宵节过后,随着各地的工厂加班加点工作,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些物资比之前要易于获得,全县防疫工作至少暂时不会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而当我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正坐在县里的11座大型商务车上,押运着物资赶了回来,这次足足买了10万只口罩和其他各类物资,可谓是大丰收。货是真货,对方既没有以次充好,更没有放我们鸽子,仅仅是比昨天约定的价格涨价了些许——这让我们甚至有些感激。有了它们,至少能保县里半个月的安生,甚至可以投放一批口罩进入市场,缓解全县居民购买口罩的需求。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车里的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县长也和我们一道过去接的货,为的是表示诚意,和对方打好关系。返程的车上,他疲惫地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习惯性地想吸上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张局长一把将烟抽了出来,直接丢到了窗外。
“不要命啦。”局长低吼道。车辆的后方,还堆放着一并买来的5箱共计100升的医用酒精。
县长反应了过来,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神情。
“你离车门近,直接跳下去就行,我们可跑不掉。
”局长这么说道,“你说要是因为这个殉职了,电视台应该怎么报道我们?”。
“烧掉这么多口罩,我也没脸跑了。”县长接过话茬,“就报道说这些蠢蛋们虽然很辛苦,但还是把口罩全烧掉了吧。”这话让车辆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连日来共同的操劳,确实让上下级的关系模糊了许多。
回去的路程眼见就要走完了,我的讲述也差不多就写到了这里。
这些天来,我们一边被各种信息搅动着神经,有感慨有愤怒,一边又为风雨飘摇中的湖北和武汉加油呐喊。
但在不那么吸引眼球的地方,更多的人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作为普通的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和普通的人民群众,为了“战疫”的最终胜利,普普通通而又全力以赴地战斗着。
车辆从省道上拐了下来,在星斗满天中驶进了我们的县城。这,是我们的战场。
题图 图片来自抗疫精选图片专辑。
(文/梦星河,本文系“人间故事铺”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口罩微信采购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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